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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原油大动脉的曲折轮回

时间:2018-08-23 11:31 来源:能源杂志 点击:

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难,走过了太多太多的坎坷,才最终完成了这条中俄原油大动脉。

俄罗斯石油运输公司急于引进中石油管道建设队伍。于是,陈力刚刚回到管道局,俄罗斯的商务谈判代表团就已经抵达了廊坊。没有图纸、只有工期,合同谈判在鲜花和掌声中开始。

没有硝烟的战场

俄罗斯团队主谈的是一位叫耶夫新科·奥立克的乌克兰人、一位七零后的俄罗斯新生代,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蓝色的眼睛透着一丝精明,一说话就带着微笑让人觉得可亲、看似稚嫩的脸庞给人一种不成熟的假象。

谈判从早上十点开始,我方有太多需要了解的东西,而对方直面问题中心,他们就两件事,工期和单公里价格。我方负责商务报价的是被大家称为“教授”的国际部副总黄晓宇,一位久经沙场的国际商务专家,刚刚完成管道局的印度“东气西输管道项目”商务合同。他对国际工程造价心里总是有杆秤,但因为缺乏资料,俄罗斯项目让他心里的这杆秤没有了秤砣。怎么算这个价格,他都觉得心里没有底。

围绕着承包价格,激烈的争论让大家忘记了午餐,桌上准备好的点心被慢慢地清空。下午三点多,国际部办公室的人悄悄地问我要不要再上一些点心,我说不用,我想在体力上消耗对方。没有喝的、没有吃的,大家都在坚持……激烈的唇枪舌战在你来我往中慢慢平静,双方都在等待对方的底线。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0点半了,耶夫新科·奥立克说:“我们今天必须敲定价格,离莫斯科的下班时间还有30分钟,我还需要向莫斯科汇报,莫斯科决策还需要时间,陈先生,定吧。”会议室是如此的安静,墙上挂钟嘀嗒的声音更加衬托了这份宁静。

“还有十分钟哦。”耶夫新科·奥立克又说,“还有五分钟啊,陈先生。”我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我不知道奥立克是什么样反应。我驾车去了两三公里之外的国际饭店,管道局局长和主管国际的副局长在国际饭店一直在等我们的消息。我向他们详细汇报了这边谈判的情况后,他们也觉得很为难,因为我们对现场的情况太不了解了,我们不知道我们自己能够承受的最低价是多少,而对方心里的价格是十分明朗的。

中国石油管理层的意图也是十分明确的,因为普京对这条管线已经下了命令,2008年10月份必须投产,目前俄罗斯管道的总承包商在这个时间内已经没有能力完成这条管道的建设,中国石油必须用施工资源换取俄罗斯的石油资源。

局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个项目已经不是一个纯商务的项目,国家的需要是我们的责任。定吧,湘球,通知国际饭店,给谈判人员上包子。”我带着包子回到谈判会场,迟到的午饭和晚饭给沉闷的氛围带来了一分活力,双方的谈判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的4:00,最终签署了三个合同附件、划定了双方的工作界面。

4月27日,管道局和俄罗斯项目总包商在莫斯科俄罗斯石油运输公司总部在魏因斯多克的见证下签订分包合同。

这又是一场中国石油工人熟悉的会战。合同签订后,管道局立即从全国各地调配各种资源,5月18日开始集港和发运设备,1500台超大型辎重设备分两路从黑河和满洲里浩浩荡荡进入俄罗斯,但是设备一进入俄罗斯,便碰到了难以想象的困难。

尽管中国铁道部、中国驻俄大使馆派专人协助进关、通关,协调西伯利亚当地的运输资源运输我们的施工设备,但是一直到7月上旬我们的第一批设备才抵达施工现场。2007年12月底,所有的施工设备才基本全部到达施工现场。两千多人的队伍从6月份开始动迁,8月份,当我们真的开始施工的时候,才发现西伯利亚夏天的原始森林里满地都是沼泽,辎重设备根本不能行走,我们不得不等待冬天,等大地被冻实了,才开始施工。

“保函保卫战”

工期的确是俄罗斯政府特别关注的事情。我们还在等待冬季来临的时候,9月25日凌晨四点多,我接到耶夫新科·奥立克的电话,被告知进度严重滞后,要没收我们的保函。我花了大约半个小时解释,我们的人八月份才刚刚抵达现场,现场还不具备施工条件,但是耶夫新科·奥立克坚持说总包商已经做出决定。

这是一张一千八百万美元的“见索即付”的保函,按照规定,“见索即付”的保函是独立于基础合同之外,不受基础合同瑕疵的影响,只要受益人提出索款请求,担保银行将在规定的时间内将约定的金额直接支付给受益人。

9月27日总包商正式发出索款请求,鉴于两国银行间的良好关系,中国方面有推迟两天启动支付程序的权利,一旦银行启动付款程序,我们将不可能追回所付款项,一千八百万美元的现金,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声誉上的损失,中国石油海外战略已经实施了十几年了,在海外四十多个国家有上百个项目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被没收保函的。9月28日早上我接到通知下午去中国石油总部开会,中国石油领导将直接指挥这场“保函保卫战”。

会议气氛很紧张,会议由中国石油主管海外业务的副总经理主持,参加会议有外事局的局长、集团总会计师和财务部经理,会议决定派我去莫斯科说服总包商撤回索款请求,外事局和财务部负责协调中国的银行北京总部和俄罗斯外贸银行驻京办的事宜,管道局层面负责协调和处理河北分行的事宜。

我只剩两天的时间,还有一天时间要花在路上,实际上有效的工作时间只有一天,加上北京和莫斯科之间还有四个小时的时差,准确地讲,莫斯科和北京只有四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是重叠的。保函是从中国的银行开给俄罗斯外贸银行的,而索款申请是从总包商的基本账户银行俄罗斯民族银行开出的,这就意味着即便是总包商同意撤回诉求,我们也必须在四个小时之内要完成三家银行的换文工作。

当天晚上,我通知管道局国际部驻莫斯科办公室的负责人小杨帮我约见总包商的董事长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我很坚决地告诉小杨,我不想见总包商任何其他的人,只想而且必须见到他们的一把手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我甚至拒绝了小杨让我先见耶夫新科·奥立克的建议。

北京飞莫斯科只有一个航班,北京时间下午一点起飞,莫斯科时间下午五点抵达。9月29日上午11点,我和国际部的总会计师老徐赶往机场,通常我们订的是电子票,只需拿护照去机场办理登机手续,在去机场的路上,确认机票的时候才发现我们订的是纸质票,按照这个时间,我们不可能在北京的订票点取票,我立即通知改成电子票,在值机柜台等待了15分钟,电子票才出现在值机柜台的终端机上,此时离柜台关闭时间只有十分钟。办完登机牌,我和老徐匆匆通过安检、进入边检,在边检老徐被卡住了,情急之中他拿错护照了,没有办法,我只好独自一人飞往莫斯科。

飞机抵达莫斯科后,我立即向外事局局长报告安全抵达。局长告知我,俄罗斯外贸银行驻京办已经协调好了,只要总包商撤回诉求,银行方面答应停止启动付款程序。截止时间是9月30日,中国的银行考虑到莫斯科和北京的时差,同意9月30日工作到晚上十点。

9月29日晚上7:00,我如约见到了总包商的一把手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先生。我们在莫斯科一家最好的意大利餐厅见面,那是一家非常典雅的餐厅,我们坐在壁炉旁边,壁炉里燃烧着的大块木头发出令人兴奋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空气中弥散着松脂燃烧后的芳香,大厅里还有小乐队……

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心里只装着一件事,说服他撤回索款请求。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沟通和谈判,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同意撤回索款请求,但是他担心银行方面可能来不及终止付款程序。我请求他第二天8:00到办公室,我也告诉他我会在8:00之前赶到他的办公室,我知道这一要求对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来讲是过分的,他通常是九点才到办公室。走出餐厅,我立即向北京报告,对方同意撤回,此时已经是北京时间凌晨1:00。

9月30日上午7:50(北京时间11:50点),小杨陪同我到达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办公室,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也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他们公司其他三个主要领导,耶夫新科·奥立克和尤里也都在那个时间集中到了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的办公室。他们邀请我参加他们的会议,研究如何撤回索款请求,小杨要给我翻译,我不让她翻,我说时间太紧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翻译了,我不需要知道他们讨论的细节,我只需要看着他们在干活就行。

他们撤回索款请求的函要先递交给民族银行,到民族银行去换文发给莫斯科外贸银行。9:30(北京时间13:30),他们完成给民族银行函件,他们拨通了民族银行行长的电话,行长告知在外地休假,这无疑给了我当头一棒,但是经过20分钟的电话沟通,行长同意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代他起草给莫斯科外贸银行的函件。莫斯科的银行10:00(北京时间14:00)开门,耶夫新科·奥立克亲自赶往民族银行。我立即通知北京,告知函件已经在去银行的路上了,国际部的财务总监老徐在廊坊的银行等待消息、外事局局长在莫斯科外贸银行驻京办等待消息、中国石油领导在集团总部等待消息……

开始的时候每隔半个小时,局长从北京给我打个电话、老徐从廊坊给我打一个电话询问进展,实际上耶夫新科·奥立克离开办公室后,我就没有了消息。文件进入银行系统,我们彻底看不见了,我们没有办法知道民族银行的函件是否发出,也不知道外贸银行给中国这边函件到哪一步了。

北京时间5:30以后,局长和老徐差不多每二十分钟就给我一次电话,我一步也没有离开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的办公室,着急的我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有中午饭,只有咖啡和茶,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中最着急、最漫长的等待。一直到北京时间晚上9:40,老徐电话告知我,廊坊已经收到莫斯科外贸银行的文件了,此时是莫斯科时间下午5:40。我跟历山大·卡尔马诺夫说:“可不可以再去昨天晚上那个意大利餐厅吃饭,我邀请您和耶夫新科·奥立克……”。

西伯利亚不再神秘

保函事件,让整个中国石油都震撼了。虽然保函被保住了,但是工程进度显然已经成为两个国家关注的事情了,管道局必须抢回进度。

马骅,中国工程建设终身成就奖获得者,中国石油管道工程特级专家。1998年2月带队出征苏丹,在苏丹内战的枪声中,仅用一年时间,建设了南起黑格林格油区、途径首都喀土穆、北至红海西岸苏丹港、全长1540 公里的苏丹输油管道。

一战成名以后,马骅出任管道局主管工程的副局长,担任了兰成渝、西气东输、西部管道等几乎所有国家重点管道工程的总指挥。俄罗斯项目的关键时刻,马骅临危受命,出任项目主任,以花甲之龄亲临远东前线。

他后来在他的《大道通天》纪实小说中写道:“我们设备数量不少,也很先进,大多都是电脑控制,但在西伯利亚这片冰雪之地一趴窝就再也启动不起来了,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什么机械也难以发动啊,只有扔在施工现场。在超低温环境下,吊车很难吊着四五十吨重的庞然大物运出工地。我们一共带去了19台推土机,到开工时只有7台可以工作,没有几天,只剩3台能动。当我陪同俄罗斯人天天坐飞机巡视检查管道工地时,在空中可以十分清楚地看见我们趴窝的设备沿管道施工一线,稀稀落落地分布着,静静地躺在银装素裹的冰雪大地上。有的已被皑皑白雪埋住,只有吊管机扒杆、二弧焊机顶棚等突出部分露在外面,而设备的两只大灯则像是圆睁着不屈的双眼,怒视着前方,仿佛是在抗争着这肆虐的风雪,严酷的环境,不甘心于退出这惨烈的战斗……从空中俯瞰这一悲壮惨烈的景象时,我脑海里顽固地浮现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纳粹德国进攻苏联遭遇的冬季惨败。那时,依靠精良装备的机械化德国军队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很快就占领了大半个苏联,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兵临城下,岌岌可危。冬季来临了,严寒、风雪冻僵了进攻的德国人,他们的战车和坦克冻住了,同时冻住的还有他们称霸世界的美梦。纳粹德国被冻在了失败的耻辱柱上。难道我们征战‘远东—太平洋管道工程’也要上演失败的一幕吗?我们是在帮助俄罗斯人修建能源大动脉,上天为何不眷顾我们呢?”

时间进入寒冬,沼泽地被冻得严严实实,工程开始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家当地承包商的运管车拉的管子掉到了铁路的道轨上,火车被堵住了,涅留恩格里铁路局以为是我们的运管车掉的管子,硬是把我们靠近铁路的一个营地封了。我们的粮食运不进去、燃油运不进去,生活成了问题,营地的积蓄只够三天消耗,我不得不直飞莫斯科,去找中国驻俄大使求援。

我抵达莫斯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中国石油驻莫斯科办公室主任韩伟,从飞机场直接把我接到使馆,大使一直在等着我,大使把我带到客厅,说:“已经安排好了,明天照会俄罗斯外交部,通过俄罗斯外交部让雅库特共和国总统协调铁路局打开营地的关卡。现在咱们喝点啤酒,我给你接接风。”听完大使这么细致的安排,我的心平静了许多,不再是那么的焦躁了。

大使是一个二胡爱好者,从小就拉二胡。席间他要给我拉一曲,偏巧他拉的是《二泉映月》,那悠扬的声音,一下打开了我的情感空间,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含着泪花,大使说:“小陈啊,哭什么呀!”我说:“对不起大使,我让你见笑了,我哭有三个原因,第一是拉一曲二胡是我儿时的梦想,那时家里穷,买不起二胡,做梦都想有一把二胡,能像您这样拉一曲;第二,我有两千兄弟在冰天雪地里劳作,今天夜间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五十八度,还有一个营地被关闭,他们的燃油能不能坚持到后天、能不能坚持到雅库特共和国总统协调铁路局打开营地的关卡,这么低的温度,我不知道发动机还能不能正常运转,一旦出了问题,那将不是一个人的生命;第三,我一个农民的儿子,能听您,一个共和国的部长拉二胡,那是三生的荣幸。”

大使听完我一席话,停顿了好大一会,站起身来,说:“小陈,你今夜就放声哭一场,我放上伴奏带,给你完整拉一曲。”放上伴奏带以后,那种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在浑厚、高亢的和声中,月光真的升起来了,汩汩溢淌的音律,时而平缓,时而激昂,仿佛在诉说我儿时那个残缺了的梦想,淡淡的月光合着广袤寂静的万里白雪,仿佛在诉说两千兄弟雪地里的艰辛与执着……我泪如雨下,一直憋着自己的嗓音,生怕哭声打断了这无限的凄美……

走过冰风冷月的冬天,西伯利亚的春天姗姗来迟。过了春节,气温开始回升,尽管太阳落山后,气温仍然回落到零下20多度,但白天基本上是风和日丽。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气温有时是零下,甚至低于零下10度,仍然很适合野外施工。趴窝的设备又恢复生机了,我们抓紧这宝贵的时间,赶紧开挖管沟,组织管道下沟、回填。我们开足马力,加大力度,昼夜施工,终于在规定的合同期内完成了全部的工程任务。

兄弟情谊

2008年10月29日,我为俄罗斯管道项目最后一次来到莫斯科。就在头一天,在温家宝总理到莫斯科与普京举行中俄总理定期会晤期间,中国石油与俄罗斯管道运输公司签署了《关于建设和运营斯科沃罗季诺至中国边境原油管道的原则协议》,中俄支线基本敲定。

还是在那家意大利餐厅,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和耶夫新科·奥立克为我接风,敬酒的时候,禁不住有些激动,我说:为了远东—太平洋原油管道的建设,我们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难,走过了太多太多的坎坷,我们终于完成了这个项目。正如中国能源局局长张国宝所说的那样,尽管管道局的同志们吃了很多苦,尽管俄罗斯远东项目管道局在经济上受了些损失,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是值得的。我说,因为我们的努力,推动了中俄支线的建设;因为我们的努力,中国石油和俄罗斯管道运输公司历时十四年的艰难谈判昨天终于尘埃落地。

第二天我去了耶夫新科·奥立克的办公室,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光临这间办公室,在这间办公室我和耶夫新科·奥立克有过太多的谈判和争吵,项目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清关、为了劳务许可、为了设备运输、为了焊接材料……我在这间办公室盯了两个多月,事实上,在这趟俄罗斯旅途之前,我已经接到了调令,调离管道局到中国石油旗下的东南亚管道公司去工作了。所以,当我和耶夫新科·奥立克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难免有些伤感。因为每一次磨难都是我们俩共同面对,每一道坎坷都是我们共同铲平,我们在这个项目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到现在还是兄弟相称,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但是,逢年过节我们仍然要相互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那天在他的办公桌上,我还看到了一张中亚天然气管道的线路走向图。我不吃惊,我知道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在俄罗斯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他的每一次出行,前后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开着悍马车开道,他在俄罗斯石油运输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公司的钢管供应和运输市场占有相当大的份额,就在我们项目最为艰难的时候,他收购了俄罗斯最大的管道施工公司STG(我们俄罗斯项目的总包商)。据他自己讲,他从中学时代就开始练习柔道,并成为了运动准健将,他旗下的ЕТК贸易公司是俄罗斯国家柔道队和柔道俱乐部的赞助商之一,大家都知道圣彼得堡柔道俱乐部的发起人有很多重量级的人物,包括罗津别尔格和吉姆琴科,而且普京是这个俱乐部名誉主席。

2008年9月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和耶夫新科·奥立克为了我们的项目最后一次到中国,我在廊坊国际饭店接待了他们,我曾经跟他们讲,我对欧亚大陆的能源通道的前世今生非常有兴趣,希望他们能够给我提供一些资料和信息。当我看见耶夫新科·奥立克桌上的中亚天然气管道的线路走向图,我突然想起我在廊坊国际饭店跟他和亚历山大·卡尔马诺夫索要的俄罗斯—欧洲管道的历史资料的事情。

我们又谈起俄罗斯到欧洲的管道,那天我们是头一回,那么放松、那么有时间讨论项目以外的事情,我问他俄罗斯建设通往中国的管道是不是受到白俄罗斯在2007年提高石油过境费要求的影响,是不是受到哈萨克斯坦—中国原油管道建设的影响,为什么多年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只是一路向西,东边的经济发展速度早已超过欧洲,市场并不亚于欧洲,为什么俄罗斯需要花十多年的时间来决策。我让他给我讲讲俄罗斯通往欧洲管道的历史和背景,他说,要讲俄罗斯通往欧洲油气管道还必须从巴库开始……